顧明西不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和晉綏吵架, 畢竟三年都過來了。

“飯吃了我就去。”顧明西喝著小米粥，語氣溫溫柔柔的。

晉綏聽著她的話，嘴角忍不住翹起。

“西西，你想好讀什麽專業了嗎？”

顧明西把嘴巴裏的粥咽下去, 低著頭說, “我還沒有想好。”

她這輩子和上輩子不一樣, 讀的是理科。說起專業，她還是有那麽一點茫然的。

“還有半個月，你可以好好想想。”晉綏看著她說。

他自己倒是想好的，楚大的計算機專業。

楚大是國內最好的綜合性大學, 全國排名第一，從小學開始, 顧明西就把楚大放在嘴邊，長期以來，晉綏也就默認了這是兩人的大學。

顧明西的吃飯的動作停下來，“我會好好想一想的。”

不到幾分鐘，顧明西吃好了早飯, 正要回屋換衣服, 忽然, 晉綏叫住了她。

“怎麽了, ”顧明西站在餐桌前問。

晉綏的目光頓住，十年過去, 當年比他還高半個頭的小女孩已經只到他的眉間，亭亭玉立, 滿身風華。

“西西，你今天很漂亮。”晉綏盯著她，一眨不眨的說，嘴角的酒窩還特別的明顯。

不過你這麽好看，只能給我一個人看。

顧明西楞了楞，心臟忽然失控了一瞬間。

不過下一秒，她回答說，“小綏，你也很好看。”

晉綏的好看是一種精雕細琢的精致，唇紅齒白，黑發烏眸，帶著一股致命的誘惑力。

晉綏看著明顯分神的顧明西，竟然想感謝自己沒見過幾面的老媽，把他生的這麽好看。

顧明西又回到自己的臥室，翻翻翻，穿了一件黑白條紋短袖，外搭一條背帶短褲。

顯得她特別的青春活力。

晉綏的眉頭又皺了皺，抱著胳膊，在那兒糾結了半天。

最後沒有說什麽。

英語筆試對於不讀外語系的學生不重要，但是作為高中的最後一門考試，每個同學都秉持著一顆負責的心，來到了口試考場。

顧明西的他們的考試地點正好在槐蔭中學。

他們學校的考試時間安排在上午十點開始，晉綏和顧明西到的時候，一班的同學已經來了很多。

“明西，”顧明西剛拿了考試證，一個巴掌拍在她的肩上。

顧明西向右後面看過去，“子涵，你的溫柔呢。”

羅子涵嘿嘿一笑，“被狗吃了。”

“明西，明西，我昨天晚上估分了，”羅子涵的嘴巴都要被她笑的豁開了，“六百六十分，我的軍醫大。”

六百六，顧明西也挺為她開心的，“六百六那肯定妥妥的夠。”

顧明西給自己算了一下分，大概就在六百七左右。

至於晉綏，不用算，人家是正常發揮水平。

中國所有的大學都是妥妥的。

“晉綏，你想好專業了嗎？”喬郁也走過來，湊熱鬧道。

“計算機。”晉綏回答。

自從喬郁幫晉綏找到了顧明西以後，他對喬郁的態肉眼可見的變好了，最起碼，有問必答。

“喬郁，你呢？”顧明西看著一旁忽然安靜下來的羅子涵，問道。

“我啊，”喬郁笑著說，“我打算讀經濟學。”

顧明西又問，“子涵，你確定了嗎？”

羅子涵把耳後的頭發向上撩了撩，“明西，你知道的，去軍醫大，是我的夢想。”

聽到羅子涵說這一句話，顧明西忽然想到高一結束，文理分班的時候。

“我以後要成為最好的翻譯官。”周粥說，然後她決定去讀了文科。

“我以後，要當一個醫生，和我爸爸一樣。”羅子涵一臉憧憬。

她當時說了什麽，“我想所有的學校任由我選。”

那麽，現在，以後她到底想要幹什麽。

“排隊，排隊，”張故走過來，提醒道，“我們早考完，早點走人啊。”

他走到顧明西的面前來，“明西，今天晚上的聚餐安排好了沒？”

日頭漸升，顧明西被刺眼的陽光微微晃住了，晉綏的心神都在她身上，很自然的站到顧明西的側面，為她擋住了陽光。

“小張，”顧明西把支在額頭上的手放下來，“好了，位置我都定好了，晚上吃完飯，ktv我也找好了，你放心啊。”

她在張故的胳膊上拍了拍。

張故點頭，“那我再去給同學們說一下，口試完了最後的安排。”

不管什麽字，帶了最後兩個字，都顯得特別的珍貴。

顧明西看著一班四十個同學，心緒縹緲起來。

天南海北，從此你我各一方。

“西西，”晉綏忽然低下頭。

“怎麽？”

“我們會一直在一起。”晉綏淡淡說道。

顧明西動了動唇，看著晉綏的臉蛋，最後朝著他笑了笑。

小綏，你還沒有滿十八呢。

以後，以後的事情，我們誰都不知道。

口試完以後，已經到了下午一點。

經過大家一致討論，決定願意的同學，現在一起去吃午飯，然後一起玩到傍晚。

很快，就到了晚上。

初夏的夜色，已經來的比較晚。

顧明西一行人早早的來了中餐廳的包廂裏面，心裏有無數的感慨。

這一頓飯結束以後，她的高中生涯可能也結束了。

晉綏坐在顧明西的旁邊，另一邊是羅子涵。

不一會兒，劉前越以及別的老師也來了。

“小顧，笑的挺圓泛啊。”劉前越一進來就看到顧明西，話音裏不自覺就帶了笑，“沒有丟我的來臉吧。”

顧明西看了劉前越一眼，“老劉，你放心，我肯定不拖你後腿。”

老劉在顧明西的這張桌子上坐下來，“不拖後腿不行，你得幫我把腿向前面拿啊。”

張故見老師同學們來的差不過了，吆喝著開始點菜。

顧明西瞅了瞅坐在兩邊的晉綏和喬郁，“老劉，有他們兩個在，你的前腿今年肯定是大大的邁啊。”

“他們是他們，你是你，”劉前越給自己到了一杯苦蕎茶，“你和小張可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。”

羅子涵突然插話道，“劉老師，我們一班誰不是你栽培出來的，難不成你還偏心。”

劉前越是和同學們打成一片的，聞言也只是嘿嘿一笑，“這兩個可是一班之長，你們的表率。”

二零零八級一班的畢業餐就這樣開始了。

三年來的開心與快樂，矛盾與爭執，都在這一頓飯中，慢慢的消失。

啤酒喝了一箱又一箱，離別說了一框又一框。

顧明西的雙頰駝紅，兩瓶啤酒就讓她整個有些微醺的。

她站起來，打算去一下洗手間。

晉綏看著顧明西的樣子，有一點不放心，也要站起來.

顧明西按著他的肩膀，“小綏，我去的是女廁所，女。”

好吧，晉綏又規規矩矩坐下來。

羅子涵看到這一幕，忽然覺得有些好笑。

喬郁喝了一口銀耳羹，明明他和晉綏都是校草，為什麽他幾沒有女朋友。

嗯，對，女朋友。

在一班的整個圈子裏，這是一個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
餐廳的的門口，燈光璀璨。

“李寅，你別磨磨唧唧了，”陳強不耐煩的說到，“你到底去不去，不去我就接著回去喝酒了。”

“我，我去。”李寅鼓勵自己，“怎麽說，我也要給自己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的初戀劃傷一個完美的句號。”

程強翻了個白眼，大哥子，你這叫不到黃河心不死。

不管怎麽說，程強還是挺講義氣的，對於這個高中三年的小弟的欣慰還是挺支持的。

顧明西正在用紙巾在擦手上的水滴，只聽旁邊一個不明朗的聲音在叫她，她回頭張望。

“顧明西，是我。”程強嚷道。

顧明西一時沒有搞清楚方向。

直到李寅扯著陳強到了顧明西的面前。

顧明西有點奇怪，“陳強，你不去你們班吃飯，來找我幹嘛？”

陳強後退一步，指了指旁邊的人，“找你的不是我，是她。”

顧明西這才把視線移到陳強的旁邊去，一個男生，一個有點面熟的男生。

包廂兩旁的過道上，人不是很多。

李寅看見顧明西看過來，心裏忽然激動起來，“顧明西，我喜歡你。”

六個字脫口而出。

顧明西楞住了，上一次，有人向她告白是在什麽時候，不用想她都記得，是初二。

上了高中，從來沒有收到什麽追求者的她，在最後一天，居然有了告白。

奇怪之後，顧明西心裏忽然泛出一陣緊張來。

身邊的喧囂忽然靜默下來，本來沸反盈天的喧囂，頃刻之間，安靜下來。

片刻靜默之後，能聽到脖子扭動的聲音。

晉綏的在飯桌前等了等，片刻之後，從位置上站起來。

李寅也是膽子大，“我喜歡你，是我的事，”他朝著顧明西笑笑，“告訴你了，我就滿足了。”

顧明西有一點尷尬，但是當事人並不覺得。

晉綏的腳步僵住，怎麽又來了一個小蒼蠅。

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。

“顧明西不是你應該喜歡的人。”晉綏慢慢的走過來，神情冷漠。

一句話，驚醒走廊上的幾個人。

李寅看是晉綏過來，摸了摸頭發，“我只是想要告訴顧明西而已。”

在槐蔭上了三年學，沒有幾個人是不知道晉綏和顧明西兩個人的關系的，簡直是名目張膽。

不過就算如此，兩個人的額成績都是名列前茅，尤其是晉綏。

晉綏看著臉色嫣紅的顧明西，心裏忽然有一瞬間的凝固。

“謝謝。”顧明西有不知所以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
雖然答案早就知道，但是顧明西還是不好意思。

晉綏大步走向顧明西，攬著她的肩，以一種宣示主權的樣子盯著李寅。

李寅歉意的笑了笑，他做的事他不會後悔。

然後他向後轉，只留下一個背影。

顧明西目送著他的離開，心裏有萬千感慨，世人千萬種，而這種不給人帶來任何壓力的人，她不討厭。

“怎麽了。”晉綏的眼睛有點黑，“舍不得。”

顧明西的眼睛仍然停留在遠方，“怎麽會。”

晉綏把顧明西的頭搬到對著自己，“西西，不要騙我，一天，一小時，一秒鐘，你都不能有任何離開我的想法。”

顧明西沒有回答，一個打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。

“顧明西，晉綏，你們兩個能不能照顧一下屋裏的幾十條單身狗。”羅子涵說完，又覺得有些不對，“算了，你們連老師都不顧忌了，我去上個廁所。”

情緒被打斷以後，顧明西也什麽都不想說了，她拉著晉綏的手腕，“我們進去吧。”

一進門，就是沸反盈天的聲音。

“明西，你回來了，來，為我們高一一班幹杯。”張故扯住她。

晉綏伸手，一下子扯掉他放在顧明西手腕的上的手。

“晉綏，”有外向的同學看見這個動作，現在也不管這麽多了，“明西，嘿嘿，祝你們兩個百年好合。”

說著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，一飲而今。

其他周圍的熱聽到這句話，悄咪咪的看向老師們的桌子，只見他們不管不顧不問，膽子也打起來，“明西，晉綏，讓我們為愛情幹杯。”

晉綏聽著這些話，看著顧明西的眼神更溫柔了。

顧明西風琴雲淡，“好啊。”

一頓飯吃了接近四個小時，一直到飯店打烊，才終於有了要離開的架勢。

有的男同學早就已經不省人事，有的迷迷糊糊。

最後把不能KTV的同學送回家，還能接著再戰的不過十多個人。

因為唱歌的地方就在臨近的一條街，很快，他們就到了。

雖然已是夏天，但是夜晚也還是是帶著幾分涼意。

“明西，我都已經一年沒有來唱歌了。”羅子涵一坐下來就特別興奮。

“今天晚上你就可以釋放天性了。”顧明西坐下來。

晉綏挨著顧明西的旁邊。

進門的楊振非看到桌子上的篩子，忽然說，“光唱歌多沒有意思，我們來玩點游戲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結束高考的同學對都是興奮的，尤其是在學校裏關了三年的她們。

顧明西打了個呵欠，晉綏揉了揉她的頭發，“困了嗎？”

“有一點，不過還好。”顧明西的眼睛裏擠出幾絲濕潤。

“我們來說化學公式，誰沒有說出來的，真心話或者大冒險。”有人提議。

“還是背古詩詞吧。”

“你們，我們都高考結束了，背什麽公式和故事，”羅子涵看著幾個男生，“我們玩游戲。”

“什麽游戲？”

什麽游戲。

最後決定玩最簡單的，扔骰子子，兩個骰子的結果如果為3，以及如果相加為3的倍數，就要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。

第一個中獎的是一個男生，“我選真心話。”

男生向來埋頭苦學，標準的好好學生樣子，沒什麽大家想看的熱鬧。

另外一個女生笑了笑，問，“在座的你最喜歡誰。”

男生看了看，指向了他的好基友。

很快就到了骰子就到了顧明西的位置，大家看著顧明西，這才是好玩的人。

二十幾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顧明西，本來心情很隨意的顧明西忽然有一點點不安。

她的雙手放蓋子上，楞了幾秒，才打開它。

“西西，是12.”晉綏報出答案。

滿堂的眼神都變得激動起來。

羅子涵湊近明西，“明西，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。”

“我，我選真心話。”顧明西卡著他們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的視線，心裏一突，幾個字脫口而出。

‘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晉綏的？’有人看熱鬧的問。

顧明西正要回答，她又補充，“我們知道你們是青梅竹馬，我們問的可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。”

聽到這個問題，晉綏的動作一僵，看著顧明西的眼睛更深沈幾分。

西西，現在的你，喜歡我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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